自从我上大学本科起，就每年都在和各种签证、旅行证、居留证纠缠。这十几年中的酸甜苦辣，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希望你们不用经历这些，或者即使要纠缠，也干净利落点。我尽量少带情绪，写写我一个人摸索积累下来的经历（经验都谈不上），给有需要的人省点时间，或者做点心理准备。首先我自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上大学时，就萌生了想去外面看看的强烈愿望。最早的开端是申请去荷兰读书，那是大三，还雇佣了一个留学中介帮忙。但是材料基本上都是自己准备的。最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但是没有去。在国内读研后刚工作，想去国外旅游。因为外地户口无房无车无对象无存款，被拒过很多次。后来又因为有了对象，被拒，所以没法去见对象的家人（可能我还得感谢某驻华使馆，黄了那段感情，让我有机会遇到后来的先生？）被拒了很多次后，第一次成功的签证是去泰国的工作签证。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却是满满的成就感。从泰国回来后，我继续申请签证去瑞士读书，竟然很顺利。到了瑞士后，需要凭签证换成居留证。虽然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办事人员也算不上热情，但效率还是很快的。比起我在北京办暂住证来得快。拿到了在瑞士的居留证后，在欧洲转悠就很方便了。那种自由的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年后，我亲自剪毁了瑞士居留证，办了美国签证来到了西雅图。然后就是申请工作许可，申请绿卡。虽然烦琐，但当时没有孩子，还有先生和他所在公司的支持，所以办得还算顺利。我只记得申请绿卡时，需要去稍远一点的办事单位面试。那时候女儿很小，一岁左右吧。没人帮忙看，需要带着她，尿布、哭闹和睡觉点之间一片杂乱。有了绿卡，并没有给我的出行带来什么方便。每次去先生欧洲的家，我都需要申请一次性的旅游签证。西雅图没有领馆，最近的是旧金山。需要准备的材料可以列满一页纸，包括欧洲亲属签名邮寄过来的邀请信、欧洲亲属去本地机构开具并邮寄过来的我和先生的婚姻证明，其他的个人信息、我先生的工作信息、财产信息、旅行历史、旅行计划和路线，准备起来也是一个月起步。然后我拿着这些材料飞到旧金山，去欧洲使馆指定的签证代理机构录制指纹。我印象深刻的是，我缺少某个材料，那个代理机构就有给客户使用的电脑，我直接在上面查询打印出来就可以。比起国内代理欧洲签证的机构来，人性多了，那里什么服务都没有的，即使缺一个复印件，你也被打回去再跑一次再预约等待一次。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进步。录制指纹有效期是五年。所以，接下来的五年我可以通过邮寄申请签证。虽然每次所需材料一个不少，但至少不用飞旧金山，省事儿不少。我看到最近有些欧洲国家对于在中国申请的中国公民推出了三年五年旅游签，真是方便不少。但我每次申请瑞典探亲签证还是卡得很紧的，基本上是照着旅行时间给，一天不多。直到最近一次才慷慨地给了一年多次签。真可惜，因为疫情没用上。下次要重新申请又得飞去录制指纹了。然后这边我先生要去中国看我的家人，也是卡得很紧，单次入境，连上次去个邻国日本都还要在机场另外申请一个过境签才能两次入境中国。但至少之前他的中国签证是可以通过旅行社代办的，省了跑领馆的麻烦。最后说我们的两个孩子，这就很奇葩了。女儿出生时我还没有绿卡，所以中国还是给她保留入籍中国的权利，也就是不承认她的美国国籍，因为中国没有双国籍政策。等到孩子满18岁后自主选择是否入中国国籍。所以，如果你的孩子成人后，嫌弃美国，想要入籍中国，那她是可以的。当然了，在那可能发生之前，在别的国家眼里，孩子就是美国人。因为孩子在美国出生，持有美国护照。中国的处理方式是，不给她颁发中国护照，只能给办旅行证。旅行证的旅行效力相当于中国护照。持旅行证回国走中国人通道。那这个旅行证是什么呢？它两年有效，申请起来也是很麻烦。必须父母双方带着孩子亲自去使领馆申请。以前旧金山的领馆每年来西雅图办公几个星期，需要第一时间在网上抢名额预约，才能办到。虽然每两年就要折腾一次，但是凭旅行证在中国居住不受时间限制。不像签证，都有时间限制。儿子出生时我已持有绿卡，所以儿子没得选择，中国决定：他已经和中国没有半毛关系，即使他还有个中国老娘，和在中国的爷爷奶奶七大姑八大姨。他要回国，很干脆，只能申请签证。好在，中美通过了十年互惠旅游签证。一签就是十年，还能通过旅行社代办，真是省心省力省钱。唯一的缺点是，每次入境只能待天。也有探亲签证，好像是天。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么多天也就够用了。当然，他们三个去中国或朝鲜以外的所有国家基本上都是通行无阻的，只有我需要苦逼地申请签证。所以我们一家每次探亲，准备期至少两个月。我就当作是在做旅游的老本行工作了。以上都是疫情之前的情况，我以为我对各种证件已经了如指掌。一场疫情，各种新规，刷新了我对自己和孩子们身份的认识。首先，外国人凭旅游签证不能入境中国，是很清楚的。其次，持有某些居留证的外国人可以申请入境中国。这个居留证，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反正基本上就是因为工作、学习、亲人团聚去中国定居的外国人。定居就是天以上。你只是可以申请入境，需要事先发各种材料给领事馆，等待审核。再次，因某些紧急原因需要入境中国的外国人，可以申请人道主义签证。紧急原因包括去探视在中国病危、病重或去世的直系亲属。这个签证就是我试图给我的儿子申请的，但是我发去了一大堆证明我母亲病重的材料，人家简单的一句“签证业务没有恢复，敬请观望”就完了。其实我也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网上已经有警告：“别再申请人道主义签证了”。至少我试了，不是？疫情之下，旅行证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因为中国还把女儿当中国人看，所以原则上，她是可以凭借旅行证入境中国的。当然了，首先得让领馆给女儿办旅行证。又是医院证明，好几天的邮件往来，经审核，领馆同意办旅行证，意外欣喜感激不尽。折腾了差不多两周。有一天为了办一张领馆要求的23美元的cashie’scheck，白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办成。瑟瑟寒风中，我没有忍住，在超市门口一个兴致勃勃替孩子募捐的黑人志愿者面前嚎啕大哭。他安慰我上天自有安排，幸好还有zoom，可以随时视频聊天。人家也是尽力了，把椅子让给我坐，还去超市里给我拿纸擦眼泪，最后送给我一朵他桌上的玫瑰花。我哭完继续去办材料。昨天终于把女儿申请旅行证的材料寄出去了，希望别又出什么幺蛾子。我跑的第一家邮局，那里的工作人员一听我是给中国领馆寄材料，就告诉我另一个申请人的惨痛经历：因为回邮信封上贴的邮资是好几张邮票凑成的，因为邮资很大额啊，竟然被领馆退回来了，说需要是一张整额的邮票。她建议我去大一点的邮局。可是我跑了另一家大一点儿的邮局，人家给贴的还是好几张邮票，哪有那么大额的整张邮票。我只希望那个工作人员告诉我的故事是她理解有误。最后，按照现在不给绿码（尤其是持有绿卡的中国人）、抽签取消所剩无几的航班、各种检测和加强隔离，她和我最后能不能入境中国，还是一个问号。今天是农历新年。祝大家梦想成真，健康团圆。PingpingChen
